许七鱼

唯有文字能担此任。

南柯 [三]




原创 | 非同人 | 治愈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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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
    月考之后是十一假期。十月二号那天,阳光出奇的明亮。


    “小月,出去散散心吗?”星华看到妹妹自从放假已经坐在书桌前埋头苦学两天了,遂提议道。“出去吧,也不能光学习啊。”妈妈补充,“山上的花儿开了,你带妹妹去转转。”


    “好啊。”星月的玩性被激发。


    “嗯,何深也要去,他带着他表弟。”星华说。


     星月撇嘴,“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吧。”


    星宇也要去,被妈妈以“大人们出去玩小孩子掺和什么”拒绝了。


     妈妈以前总说,星月这孩子没有一点小孩子的活泼劲儿,不像别的同龄人看起来朝气蓬勃。饶是她当年十一二岁,也沉稳的像个大人——她总自恃老成。如今年龄倒长,19岁的灵魂住在13岁的躯体中,她却想要扮演一个13岁的孩子。所谓,大智若愚。


     所以,一路上她活蹦乱跳,对星华说个不停,让她看起来像所有孩子一样对出去玩这件事很兴奋。到达约定的山脚下的小广场,老远就看见何深那颀长的身影。


    “星华,星月”何深向他们招手。等到距离近的足以看清两个人的面目,星月的笑容在那一刻僵了下来——她看到何深旁边站着的少年。那个从13岁就刻在心底的少年,到19岁也没能忘记的少年,是顾北辰。纵使她知道了后来发生的一切,可拼了命想要避开的人,在某个她毫无戒备的时机,还是遇上了。


     命运之所以无常,是在于这所有意外和形态,都难预料,难抗拒。


     星月一步一步朝他走去,朝自己的青春走去。她甚至在那个时刻抬头看了看天,自嘲地嘴角上扬,命运果然是命运,自己再也躲不掉。


     她一向冷静自若,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。可眼神与那个人交汇的时候,她明显慌了一下,仅仅一下,而后又恢复平静。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一见他就乱了分寸的小姑娘了,如今她有足够的资本“俯视”他。怕什么,既然来了,就迎接。


     于是,当何深介绍说“这是我表弟,上初二,一直住在我们家”时,星月看着那个少年,笑得无比“慈祥”,像个大姐姐般居高临下地对他说“多可爱的孩子啊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
     “顾北辰。”少年一脸的纯真。


     “北辰,北极星啊。”星月恍惚了一下,当年她也这么解读他的名字,说你的名字是我的一部分诶。你是我的一部分啊。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呐。


     何深轻笑了一下,把她从思绪中拉出来,“你这孩子,说话总像个大人,我弟弟可是和你同岁诶。”“就是,星月,别学大人说话,你不是小孩子嘛?”星华附和。


     “可我和你们是同学诶,他才上初二。”星月说着不经意看了顾北辰一眼,语调轻松,然后看向何深,眼神清澈无辜又有几分狡黠。她最擅长的就是伪装。


     “我想起来了,开学时老师念点名册看人到齐了没,念到了沈星月,然后又说她不来了。你就是沈星月?”顾北辰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。


     “是我。”星月当然知道,初二分班,她和顾北辰成了同学,如果不是这样,怎么会有后来那么多的事情。


     “酷诶!你们本该是同学的。”何深和星华都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,“看这奇妙的缘分。”


     对啊,这奇妙的缘分。她只知道避开能预料到的麻烦,却不曾想过,命运即是命运,就算再重来一次,就算拼了命要躲开,命运的爪牙还是会把她推向那个节点,该遇见的人还是会遇见。



     半山腰的一座小破庙,有人在写那种祈福的红色丝带,旁边的树木绑满了红色,飘飘摇摇,成了一处不可复制的风景。


     星月本就不信这些,直接略过往前走。直到听见那人吆喝“免费的祈福带,为您带去好运”,停住了脚步,回头看看,他们仨已经在写了。星月叹息,人类的本质是“占便宜”。不花钱的东西,况且心也不诚,神能保佑什么?但她还是走过去,拿了条“阖家幸福”。


    “我以为你会拿金榜题名,星华北辰都拿的金榜题名。”何深站在她身后幽幽地说。星月置若罔闻,开始俯身写字,先写上爸爸妈妈星华星宇星月的名字,想了想又写下“万事胜意,平安喜乐”。


     然后他们一起走到树下准备系红丝带,星月问他拿的什么,何深说秘密,然后抬手把丝带系在了高处,星月踮脚发现是不能妄想的高度,何深抬手把另一段树枝压下来,“系吧。”


     星月走回星华身边,发现她居然还在写,一条长长的丝带几乎写满了人名,从星华星月写到闺蜜好友,“姐,金榜题名保佑不了这么多人的,而且我不需要,你可以把我的名字换成别人。”“不行,万一呢,高考的事开不得玩笑。”星华很虔诚。


     顾北辰早就系完了,进去小破庙也溜达完了,出来正好遇上星月,于是问她“要进去吗?”


     庙里有一尊不知道是谁的佛像,落满了灰尘,那佛像的眼睛巨大深邃,配合着庙里破破烂烂的蜘蛛网以及灰暗的光线,星月觉得自己周围气压都低了。“别害怕,佛至少都是善良的。”顾北辰站在她旁边轻轻地说。


     由于庙里这个小插曲,出于对他的一点小小的感激,又或者是小孩子就该跟小孩子一起玩的动机,后来上山的路程中,星月和顾北辰走在前面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很多很多。



     妈妈诚不欺我!山顶的花儿果然开得很好看。他们找了处空旷的草地,席地而坐,打开了零食包。星月站在一处断壁残垣上,依稀还能看得到半山腰的那一抹红色。


     2015年,这座山重建变成了4A级景区,小破庙也拆了重建,那棵树也没留,人们的希冀最后都随着那棵树不知道运向何处。那时候没有她的希冀,所以她不难过。现在呢?那红色之中有她的一份,有星华的一份,也有何深和顾北辰的,被拆毁的时候,谁更难过一点呢?


    “你这个小孩儿都在想什么?”何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。


     星月一惊,回头看过去——星华在拿着从妈妈那里要来的手机拍地上的花花草草;顾北辰又不见人影;何深站在她身后,挡住了天边投来的所有日光。


    “你跟别的小孩子不太一样。”何深又说。


    “可能我是他们口中的神童吧,能力越大,责任越大。”星月一本正经地说。
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不能像别的小孩儿一样,去走该走的路,而要提前进入大人们的生活?你有时候看起来,真的不像小孩子。”


     星月在那一刻愣住了,收起脸上伪装出来的13岁孩童的稚气,眼神深邃得能装下整个宇宙的心事。


    “看看,就是这个表情,你一个小孩儿,为什么总感觉愁苦的像丧偶一样……额,不太恰当,像被人欠八百万一样。”


     星月感受到何深探究的目光,并不看他,只是低头盯着脚下一团乱糟糟的草,用脚一下一下地踩着,然后轻轻地开口:“我觉得吧,未来的某一天,人们发明出了时光机。然后觉得自己的人生太过无为,后悔的事情太多,于是回到小时候再过一遍,只不过回来时,记忆没有了。说不定我现在经历的,就是第二遍人生。”


     宛若当年她的好朋友晨晨问她,为什么做事情总是瞻前顾后,容不得半点差错?星月也是这样回答的。如今真的灵验了,区别在于,她没有坐时光机,也没有清除记忆。


     何深沉默了几秒,仿佛在消化她说了什么,然后笑了,伸手揉了揉她的头,“你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,能不能不要总是谈人生。小孩儿知道什么叫人生吗。”


    “就是不知道才要说啊,说不定说着说着就知道了。”好像绕口令,说完他们一起笑起来。


    星华拍着拍着拍到了他们旁边,“咔嚓”一声,他们同时回头,两张被夕阳刻画的剪影侧脸定格在了2012年的秋天。


     傍晚时分,他们一行人原路返回。星华星月手牵着手,晃晃悠悠地踩对方的影子,何深和顾北辰走在后面。


    何深提议说大家一起去吃饭吧,星华说家里已经在等了。分别的时候,何深对星华说再见,却对星月说小妹妹要开心噢。顾北辰话不多,却也不知道真心还是假意地说了句“有空下次还一起玩呀”。


     两路人在十字路口分道扬镳。


     向东的那两人,嘻嘻哈哈地讨论明天就要出成绩了紧不紧张。向西的两个身影都很沉默,矮些的影子先开口“哥,你喜欢星华姐姐?”“不是。”“不会是星月吧,哥你禽兽不如。”“……”绝对的强者力量扼制住了对方命运的后脖颈,“闭嘴。”




未完待续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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